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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bugfishes 于 2015-7-28 03:04 编辑
第六章 杰那的泪水
1
能听到的，只有拨动船帆的风声和船身劈开波浪的水音。聚集在甲板上的人们，不明所以地看着事情的发展。
“还活着……”
法拉纳克微声的自语被吹散在了海风中。多路伊德将军收回盯着古利弗的视线转向了虎王。
“…………”
虎王想起了多路伊德将军在金姆城分别之际说过的话。
『梅伊莎大人就拜托你了……』
可虎王没能遵守约定。虎王无法直视多路伊德将军的质询的单目。
“谁啊，这家伙？”
洛克斯利问虎王。
“金姆国的……多路伊德将军”
“将军？他认识虎王？”
“认识……”
“认识咋不早点儿报上名号啊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虎王也同样疑惑为何多路伊德将军近在咫尺却没有表明身份。虎王用疑问的神情询问多路伊德将军，可将军却转过身走向了古利弗，将军拔出古利弗脚边的剑，插回了古利弗腰上的剑鞘。
“我教过您执剑的第一要则，您似乎是忘记了？”
“！………”
“无论何时都要沉着冷静！愤怒催动的剑刃，只会斩断自己的生路……我应该有这样教过您的”
古利弗感觉就像回到了在多路伊德将军指导下学习剑术的那些日子。多路伊德将军的威严让他重拾怀念与温暖。然而，一想到多路伊德将军也是伽罗・法拉，古利弗立刻抛弃了望向多路伊德将军目光中的感怀。多路伊德将军目不转睛地盯着古利弗双眼，手抓住古利弗肩膀迈开步子。古利弗想挣脱，但多路伊德将军的手没让他那么做。
“我们之后再谈吧”
多路伊德将军对虎王说完这句话，带着不甘愿的古利弗，同法拉纳克一起走下了船舱。
“好一张吓人脸”
洛克斯利目送着三人离去叹道。
“你们几个到底在搞啥子啊！”
凯斯塔博大喊大叫地走到虎王面前。
“哪儿能怪我们咧！那家伙先动手的呀！”
“我他妈管谁先动手！总之不许在这艘船上惹事！下次再敢闹事就把你们全都丢到海里去喂鱼！”
“我、我明白，可这话你得去跟那帮人吼啊！我们这边可啥也没做错嘞！”
洛克斯利情绪激动还要继续反驳，虎王拦住他开口道
“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”
虎王说完，拉着洛克斯利走向了船头。
下到船舱，多路伊德将军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，在法拉纳克面前单膝跪地。
“久疏问安”
“老实说，看到你我很高兴”
听到法拉纳克的回答，多路伊德将军微微低了低头。
“诺亚特，去放哨”
法拉纳克对候在梯子下的诺亚特命令道。
“我有很多事想问你呢！你是怎么从金姆国脱身的？”
多路伊德将军抬起头看着法拉纳克答道、
“是哈基尔王的力量……”
“诶？”
站在离两人稍远位置的古利弗诧异地看向多路伊德将军。
“怎么会呢？哈基尔王应该已经死了吧？”
“是的……，我亲眼见证哈基尔王离世”
“那你说的哈基尔王的力量是指什么？”
“梅伊莎大人离开城堡后，为了尽可能让梅伊莎大人逃到更远的地方，我一面斩杀蜂拥而至的铃国士兵一面向第二城门移动。在城门处我被二百敌兵围困，终感此处便是末路，就在我抱着必死的觉悟冲向敌兵打算以死相拼之际，从燃烧的金姆城堡那里飘过来的烟，将我周边一带全部笼罩了起来。那白烟美丽异常。即使吸进了烟尘，胸中也并无憋闷之感，反而感觉心里有了着落。相反，铃兵被烟熏得直呛，失去视野的恐惧让他们胡乱挥舞兵器甚至误伤同僚。待我回过神时，周围已经一个敌人都没有了。那烟像是在引导我似的，我顺着烟的指引前进，最后到达了被洪水淹没的玛努契山涧。之后我游过峡谷，而泅水到达的对岸正是艾鲁国……”
“是这么回事啊……我一直惦念兰格巴尔特的安危，可没有去金姆国的办法，就结果来说我还是舍弃了你啊……”
“这种事，您不用挂在心上……”
说完，多路伊德将军转向古利弗。
“古利弗大人，您父王不辱王中之王之名，直至临终崇高不屈。您应承其遗志，复兴金姆国，如今讨伐阿塔拉莫王刻不容缓”
“作为伽罗・法拉吗？”
“您的意思是？”
“你要以伽罗・法拉的身份同铃国的阿塔拉莫王战斗吗，还是说以金姆国将军的身份？”
古利弗急促喘息着，诘问多路伊德将军。
“两者都是”
多路伊德将军平静地回答。
“作为伽罗・法拉的话就没必要跟着我！跟法拉纳克一块儿战斗去罢！”
“古利弗大人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同伴！阿塔拉莫王也好虎王也好，我要亲手送他们上西天！你们伽罗・法拉……”
“嘘！”
多路伊德将军抬手制止了古利弗。
“？………”
多路伊德将军迅速起身，连鞘一同抄起腰上佩剑，一把将法拉纳克身后的木桶推倒在一旁。
“！………”
暗处有个蹲坐在地的影子，面对多路伊德将军的剑也不为所动。
“你是谁！”
影子没有回答多路伊德将军的提问。这时，船开始缓缓向左边转向，从小窗射进船舱的光线拨开阴影，照出了坐在木桶角落里的杰那。
2
杰那在哭泣。
“这孩子是？”
法拉纳克问诺亚特，诺亚特轻轻摇了下头。
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？”
杰那抬起头，濡湿的脸颊上闪着泪光。
“在你们下来之前……”
“你是这艘船的乘客？”
“嗯……从遇难船上转移过来的”
“刚才的谈话你全都听见了吧！”
古利弗上前责问。
“你为什么哭？”
多路伊德将军将剑收回腰间对杰那问道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明明没有觉得悲伤，可眼泪就是止不住”
杰那边说边擦拭脸上的泪水。
“我要走了”
杰那起身向梯子走去。
“等等！”
古利弗想拦住他。
“算了！”
反而是法拉纳克阻止了古利弗。杰那没有回头，登上梯子离开了。
“为什么放他走！”
“你说要怎么办？因为听到谈话就杀了他？”
“他知道将军是金姆国的人了！凡是金姆逃出来的人，连个小卒都被悬赏了，他要是跑去通报铃国士兵怎么办？”
“这艘船上没有铃国士兵！”
“那也有可能在挪亚国告密！就算只是被这艘船的船员知道了，那些眼馋赏金的人也会来攻击我们！”
“你要是那么害怕被别人知道，为什么还大张旗鼓地袭击虎王！还用那么大的声音叫唤，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！我们要是暴露了身份，那也都是你的错！”
“什么！”
“别再吵了！”
多路伊德厉声喝止了剑拔弩张的两人。
“那少年……隐藏了『气』”
多路伊德将军看着倒下的木桶说。
“是啊，我们谁都没注意到他……”
“哼！”
古利弗短促地闷哼一声，卯劲儿一屁股坐到了床铺上。
“总之，兰格巴尔特能加入我们，比什么都可靠！诺亚特，拿酒来！让我们举杯庆祝兰格巴尔特生还吧！”
法拉纳克的话语里，响动着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柔和。
不知是不是忌惮多路伊德将军的『可怖』，即便入夜，也没见船上有人为了赏金搞袭击。
古利弗几人从那之后一次也没在甲板上现身。
“那些家伙没准儿啥时候就会来偷袭，今晚儿就搁这旮睡咯！”
洛克斯利将甲板货堆旁的一块地方指定为自己的铺位然后睡下了。虎王靠在货箱上，想起了古利弗说过的话。
『毁灭金姆国、害死父亲哈基尔王的罪过！』
海风冷飕飕地吹在身上，仿佛在心中亦吹起了冰冷的涟漪。虎王起身离开了洛克斯利他们，站在船舷眺望大海，海面宛若巨大黑蛇正在喘息的腹部高低起伏。
一直藏匿在云后的月亮此刻露出了脸，青白色的月光洒在船上。一个原本被黑暗包裹的人有如畏惧光亮般，迅速跑进了船舷的阴影下。那是杰那。
“杰那！”
“别过来！”
杰那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怎么了？一直找不见你我们很担心啊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杰那……”
“我的头，好像要裂开了！我没法再忍耐了，这种命运我没法忍耐！”
“？………”
“再怎么封闭心灵，还是不停地钻进来！我已经不想再听了啊！”
杰那用双手捂住耳朵俯下身，月光辉映下晶莹闪烁的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滑落。
“杰那，到底怎么了？”
虎王靠近杰那身边，将手扶在杰那肩上。杰那倏地哆嗦了一下，整个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。
“呜呜……”
杰那拼命压抑声音可还是哭了出来。虎王在杰那身旁坐下，静静等待。夜云再度遮掩月光时，杰那稍稍恢复了平静。
“这样子哭泣是第一回……”
杰那的声音，还有些抽抽搭搭的。
“离开故乡的时候我都没哭过……男人不应该哭的对吧？”
杰那征求意见般地对虎王说。
“没那回事。能够震动男人的灵魂，让男人流泪的事有很多”
“虎王也哭过么？”
“……哭过”
“欸……”
杰那没有继续追问。
“起风了……”
虎王仰头望着鼓满风的船帆说。
“哈基尔王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杰那忽然问道。
“你知道哈基尔王？”
“知道他被称作王中之王……但听过那些人的谈话后，很想再了解得多一些”
“那些人……古利弗他们么？”
“嗯……听到那个独眼男人说起哈基尔王，心里一下子变得很悲伤……不对，不能说是悲伤！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好，但心脏像是被攥紧似的，很难受，然后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”
“本殿下第一次见到哈基尔王的时候，也有这种感觉……”
“虎王也是？哈基尔王，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吧。我也想见见他呢……”
“你见到古利弗他们了？”
“嗯……那些人，大家都背负着沉重的命运……虎王也是……它们在我的心中……在我心中诉说着什么！这种感觉我忍受不住！我明明一点儿都不想读心的，却怎么都没法阻止！”
杰那又哭了起来。虎王搂住杰那的肩膀揽到自己身旁。
[自己被迫背负的‘命运’，又要卷进一个无辜的人吗……]
杰那肩头的颤抖，也是虎王心的颤抖。
片饷，一条映在甲板上的人影渐渐拉长，有人靠了过来，人影在接触到两人的影子时停下了。
“！………”
抬起头，多路伊德将军正站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虎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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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7-15 22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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